迪克·富尔德(Dick Fuld)——华尔街上的明星CEO

“华尔街最凶狠的斗牛犬”

人物简介

　　富尔德毕业于科罗拉多大学，并取得纽约大学史坦商学院企管硕士，1969年进入“雷曼兄弟”，将近四十年从未离开过这家公司。1993年，富尔德从美国运通长达十几年的掌控中接手“雷曼兄弟”。1994年雷曼上市时，其年利润仅有7500万美元，股本回报率只有可怜的2.2%。

　　大权在握之后，如何改变雷曼积贫积弱的局面就成为富尔德日思夜想的唯一目标。他成为了一个积极的冒险派——富尔德改变了雷曼以往依赖固定收入的交易业务的局面，大举扩展投行业务。到次贷危机暴发前的2006年，资产管理、经纪服务、并购和证券承销等业务占雷曼营业收入的比例已达到44%。

机遇背景

　　遇到合适土壤时，高风险确实能产生高回报。在美国房地产泡沫高峰的2005年，雷曼的营业收入达到320亿美元，利润32亿美元，股本回报率高达19.4%。从2003年到2007年，雷曼的利润达到了160亿美元。过去10年，其股价年均上涨29%，其他主要券商难以望其项背。富尔德因此成为华尔街上的明星CEO。

　　3月份被收购的美国贝尔斯登银行CEO，曾经称赞富尔德“在市场发生变化之际，有独特的第六感”，这种直觉让他从数次大危机中走来，有惊无险，而且赚钱神速。除了在1993年自立门户之初，让雷曼兄弟活了下来，1998年他更是力挽狂澜，面对俄罗斯卢布贬值，俄罗斯债券发生违约，对冲基金长期资本管理公司面临崩溃的关头，挨家挨户游说借贷机构，证明雷曼有足够资金，希望不要挤兑。雷曼奇迹般地活了下来。2001年互联网泡沫破裂时，领路人富尔德再一次证明了自己。

人物经历

　　幸运之神不会总是眷顾冒险家。美国一位分析师指出，在雷曼8000亿美元的资产负债表中，资产净值大约只有250 亿美元。 “绿灯资本”公司的分析师则指出雷曼兄弟有价值65亿美元令人头疼的以资产担保证券支持的担保债务权证(CDO)。次贷危机的爆发使雷曼的弱点一览无遗。摩根大通收购贝尔斯登后，雷曼成为美国四大独立投行中最弱的一个，而且是受次贷危机影响最严重的。

　　雷曼公司的跟头主要栽在与房地产相关的证券业务上，与主要对手相比，它这方面的业务更多。据雷曼前首席财务官布拉德•辛茨说，雷曼那些难于估值的证券化产品约相当于其净资产的2.5倍。

　　富尔德的固执也让他在与韩国开发银行的增资谈判中没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原本富尔德有机会卖出雷曼25%股份给对方，并获得约60亿美元资金，但最后富尔德却以价格过低为由回绝，谈判正式破裂。9月10日，雷曼兄弟股价暴跌45%，创下成立158年来的最大单日跌幅。

　　不管曾在资本市场上的生猛举动为今日带来多大苦果，富尔德仍是一位为工作尽心竭力的CEO。次贷危机爆发至今，富尔德总共融资140亿美元，变卖了1470亿美元的资产，增持了现金，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挤兑情况。他曾说：“蒙头躲起来无济于事。正面迎击困境，不要幻想它会走开。”然而最终，富尔德最终还是没能带领雷曼打赢这场仗。

　　“可以承受一切结果，可以承受任何打击，但是最怕等待审判的过程。如同死囚，心中充满恐惧，无论面具是多么的坚硬，最害怕审判过程。”这是摘自网络的一句话，却也恰当地形容了雷曼兄弟公司前CEO迪克•富尔德在接受审查期间的心情。

　　危机名利场

　　国会传唤已经不是第一次，早在2008年富尔德就参加过，而且那次听证会还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那时众人都被金融危机刺激得很厉害，示威者打着粉红色标语牌，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让他心里总打颤。富尔德曾经非常“心狠手辣”，从他的言辞便可看出他在金融业树立了多少敌人。他说过：“如果让我发现一个卖空者，我就挖出他的心脏，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吃下去。”这些言辞注定他在穷途末路时找不出一个施救的朋友，甚至连美国政府都冷眼旁观。

　　花费纳税人3800万美元才弄出个长达2200页的雷曼“尸检”报告，不揪出几个罪犯，估计难以安抚那些被雷曼害惨的人。 “尸检”报告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很明显，它不是“无头公案”，前CEO富尔德可能被送进监狱。据美国国会传来的新消息，4月将再次传唤富尔德和美国相关监管机构负责人，届时美国财长盖特纳、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和美证监会前主席考克斯都要一一过堂。

　　事实上，雷曼破产的原因有政府的绝情、监管部门的玩忽职守、会计师事务所的伪造证据、投机者的趁火打劫，还有公司其他高管们拿着高薪不负责任的因素，为什么落难的只有富尔德？

　　挨打的“过街老鼠”

　　雷曼破产后，富尔德现已在位于纽约第三大道的一家基金公司找到工作。不过他的收入已大不如前，手头很拮据，不能打高尔夫球，不能乘私人飞机，只能改乘普通航班。平时和普通老百姓一样穿着T恤衫、牛仔裤，日子实在过不去，也会偶尔拿出此前收藏的画作去拍卖。尽管他渴望过上平静的生活，但总是事与愿违。

　　“尸检”报告认为富尔德“最有问题”，因为他涉嫌用一套会计程序“回购105”帮助雷曼掩盖财务困境，导致很多投资者上当受骗。国会传唤已经不是第一次，早在2008年，富尔德就参加过。富尔德一见记者想采访他，第一句话就是：“你没带枪吧？”他如此提心吊胆并不是没有理由，因为在健身房，他被群殴过，走在大街上，连出租车司机都想撞死他。都64岁的老人了，得不到同情还被戳着脊梁骨，像过街老鼠一样被打。这次国会传唤，估计他更是紧张得要命。

人物评价

　　作为金融危机十大罪人之一，赖皮的功夫一定要高。时至今日，富尔德仍不愿承认是因为自己的经营失误，导致了雷曼失败。但根据“尸检”报告，雷曼凭借会计花招暗中把数十亿资金转移出资产负债表，可富尔德坚持不承认自己是知情者，还请了律师帮忙“抵赖”。但检查报告负责人安东•瓦卢卡斯说，有足够证据证明，富尔德和其他高管知道财务报表内情和会计花招。

　　昔日高傲自大的富尔德彻底蔫了。交易员出身，带着自信、高傲、凶狠、果断的个性疯狂投资，被人称作“华尔街最凶狠的斗牛犬”，不过这都是他在辉煌时期大家对其的恭维话。不客气地说，他还是个自私倔强的老头，有分析者认为，原本雷曼有最后的生存机会——被其他银行收购，可富尔德当时高估了公司的生存能力，坚持不接受收购，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抓住。

　　危机责任，总得有人来承担。如果富尔德是危机的“替罪羊”，那该不该获得一丝同情呢？有人说，被同情者绝对不包括富尔德，因为他身上还流着纳税人的血和汗。 一份研究报告对2000年至2008年期间贝尔斯登和雷曼的5位CEO薪酬做了一个统计，证明他们总共领取了约25亿美元的薪酬，平均下来，雷曼前CEO每人至少领取了1.5亿美元，从这个角度看，他被送入监狱，绝对没人同情。不过，听证会毕竟不是法院，富尔德也许可以逃过一劫。

　　每一顿收费的午餐，都需要一位或慷慨或吝啬的买单者。63岁的迪克•富尔德，大约属于后者。

　　有着158年历史的投资银行雷曼，在富尔德的执掌下轰然倒下。

　　第二天，富尔德如同过去40年里的大多数时间一样照常上班，根据一份监管文件，他当天出售了逾200万股雷曼股票。这些股票在2008年初价值逾1.45亿美元，而监管文件显示，富尔德出售时仅从中套现52.5万美元左右。

　　随后，继续在首席执行官位置上待了90天的富尔德再无宁日，恐吓邮件、监管方调查以及数十桩针对他的民事诉讼接踵而至。

　　一年后，不再私人租赁飞机的富尔德在达美航空的班机上，读到《我们信任的美联储》一书时，仍会愤怒地挥手抱怨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和时任美国财政部长保尔森，为何救美林不救雷曼：“那些（抨击我的）记者应该先看看这本书……”

　　然而私底下，富尔德在一次情绪激动的讲话中为自己在雷曼崩溃中的角色道歉。当时他对不少前雷曼员工说，我花了太多时间在办公室之外跟客户在一起，将管理风险的责任托付给了其他人，我很抱歉，“我在灵魂深处苦苦探究，永远无法复原。”

　　但富尔德并不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我真的相信好人最终有出头之日，我真的相信。”

　　2008年10月21日，一家名为Matrix Advisors的财务咨询公司，在曼哈顿第三大道悄悄注册成立，老板正是手下一度有2.5万名员工的富尔德。

　　2008年年底，富尔德正式从雷曼辞职。这位几年前净身家超过10亿美元、各项收入高达4000万美元的华尔街巨头交出了年薪为75万美元的工作。

　　富尔德开始节约开支。在11月初的一场拍卖会上，富尔德家人出售了若干藏画，入账1350万美元。他把自己在纽约ParkAvenue的公寓以3200万美元的价格挂牌出售，并在上个月以2500万美元成交。

　　富尔德一家仍住在他们位于康涅狄格州的主要住宅，并保留了太阳谷度假村的牧区庄园以及佛罗里达州朱庇特岛上面积1万平方尺的宅邸，后者是他们在2004年花1375万美元买下的。1月10日，富尔德将朱庇特岛的房产以10美元的价格过户到了妻子名下。

　　与此同时，在曼哈顿的高级餐厅里，富尔德和一些旧友频频举行“重量级午餐聚会”，主题当然是财务解决方案。富尔德告诉别人，他新开的MatrixAdvisors已经接到一些业务。富尔德出席了老牌投资银行家肯•威尔森之妻琳达•威尔森的葬礼。在那场葬礼上，富尔德见到了多位华尔街老友。这是富尔德在雷曼垮台后首次公开亮相。

　　当日晚些时候，一位助手群发出一封电子邮件，宣布富尔德将成立新公司。富尔德很快开始联络旧同事和客户，提供咨询服务，内容从危机管理到固定收益投资，不一而足。

　　8月份，富尔德给在贝莱德的高管去电，想要讨论一个发债计划。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富尔德都会来到太阳谷度假村的牧区庄园，他还曾把雷曼兄弟的客户接来招待。今年，富尔德又像往常一样出现在了这里，但并未邀请客户同往。在这里，富尔德的一天通常是从长途骑自行车、或在距他家7英里的私人高尔夫球俱乐部打球开始的。

　　据一位球童说，从前富尔德颇有气场的，但身体日况欲下，他多少少了点气势。

　　富尔德的一位昔日同僚也说，富尔德用餐时总是面壁而坐，以前他则坚持面向门口而坐：“负面舆论把富尔德塑造成了魔鬼，他面对公众时很不自在，总担心有人会在背后扔他蛋糕。”

　　“你没有枪，还好。”这是富尔德在接受路透社记者专访时说的第一句话。

　　“我被责难，遭狂批，这些又要重演一次，我可以面对，让它们来吧！”雷曼破产一周年之际，富尔德如是说。

　　美国雷曼兄弟前首席执行官理查德•富尔德被认为是本次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在接受国会质询时，众议院监管和政府改革委员会主席亨利•韦克斯曼痛斥富尔德：“现在你的公司破产，国家经济陷于危机，你却拥有4.8亿美元资产。我问你一个很基本的问题，这公平吗？”在完成质询之后，富尔德需要警察保护才能离开国会。当时他被抗议者包围，愤怒的抗议者大声呐喊着要把富尔德关进监狱。在雷曼兄弟公司破产后的第六天，富尔德在公司健身房被人围殴，《名利场》的撰稿人沃德也在围殴人群之列。沃德的看法足以代表一般的民意—“我觉得他不知羞耻，他对不起那些基金及投资者，他从不承认自己的过错，我觉得他很傲慢可憎。”

　　美国心理医生伊丽莎白•罗斯将癌症患者濒临死亡的过程分成五个心理阶段：拒绝、愤怒、挣扎、沮丧、接受。如果说金融危机这场世界经济的“癌症”也能分成五个心理阶段的话，那么民众对富尔德的憎恨显然是处于第二阶段的“愤怒”。在“愤怒”阶段，由于生活秩序完全被打乱，无法充分享受生活、实现自己的人生计划等原因，开始产生愤怒、狂躁、嫉妒、怨恨之情，在这个阶段患者常常会把怨气撒在他人的身上。

　　富尔德在雷曼兄弟破产前后的表现确实可憎，富尔德对雷曼兄弟的破产确实负有直接责任，而雷曼兄弟的破产直接引发金融危机也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不管富尔德的责任如何大，要把一场百年一遇的世界性金融危机的责任完全归结到富尔德一个人的身上，这明显不合常识。显然，富尔德被处于愤怒阶段的大众当作了宣泄愤怒的靶子。

　　富尔德曾说“没人想听我解释，只是找我来嫁祸”。此话听来似乎有理。

　　一年后的9月15日，雷曼兄弟破产一周年，而富尔德又回到了大众视野。

　　现在的富尔德已经重回金融界。他在曼哈顿的第三大道的一家名为Matrix的财务咨询公司任职，也接到了一些业务。这是一个好消息，这表明大众对于金融危机的反应开始恢复理性—不再简单地怨恨某个人而是开始了理性的反思。

　　无法逃脱的命运

　　现在我们能列举出很多金融危机产生的原因，但是归根结底，危机产生的原因无非是贪婪和愚蠢。

　　《金融时报》前总编辑理查德•兰伯特将金融危机洗练地归结为对激励的理性反应以及人类自身的短视。激励措施不当导致金融行业承担过多的风险。危机是“有限责任与‘不对称信息’（对于事态的发展，内部人士得到的信息比其他任何人都多）及‘道德风险’（认为如果有足够多的金融机构同时遭遇困境，政府将出手挽救）相互作用的结果。”而人类自身的短视是指在金融监管放松和资产证券化的过程中，“无数人相信自己将成为赢家，而其他人将承担风险并最终承担成本”。

　　而用通俗的语言来说，对激励的理性反应就是贪婪；而人类自身的短视就是愚蠢。

　　一年的时间，让大众对富尔德的憎恨从一种非理性的憎恨上升到一种理智的憎恨。因此，尽管大众能接受富尔德复出，但是富尔德现在外出吃饭的时候还需要尽量面向墙壁，以避免被人认出而向他投掷蛋糕、香蕉和臭蛋。

参考文献

1. ↑ 富尔德这一年：面壁用餐不悔过
   备注：数据仅供参考，不作为投资依据。